陈晓楠:女记者在战地更方便

作者 TombCrow, 2006 八月 13, 18:12:5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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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ombCrow

http://www.sina.com.cn 2006年08月09日11:32 南方新闻网-南方周末


  □本报记者 夏榆

  "你在贝鲁特有没有采访过什么神秘人物?"本报记者问。

  电话那端,凤凰卫视记者陈晓楠有点支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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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7月30日,采访之后第二天,陈晓楠打来电话:"昨天我没敢讲,其实我们已经约好去贝鲁特的南边,就是被炸得最厉害的一个地方,采访一个真主党的重要人物———真主党在那个地区的首长。这件事我没敢跟你透露,我担心在电话里说被人听到。"

  整个贝鲁特南部是被真主党控制的,真主党在黎巴嫩全国有20多个政治委员,决定党内的重要事务。陈晓楠的线人在电话里跟她说:我帮你约了一个采访,很重要,就是你一直要求的那个。"我问具体是谁,什么名字?他不讲。"

  线人直到陈晓楠出发之前5分钟才告诉她碰头的地点,一路上又不断地转换地方,直到陈晓楠他们懵懵懂懂地来到一幢楼前。那幢楼里有很多保安人员,里三层,外三层。那个地方离之前被轰炸的一座桥梁只有几十米,房间的玻璃都震碎了。他们在那里等了20分钟。那个人出现,"他脱去外套的时候,我看见他的腰里别着一把手枪。线人才告诉我,'你要采访的这个人是真主党的政治委员,名叫阿尔肯萨。这些天哪怕是曾经很接近阿尔肯萨的人,也完全不知道他的行踪。'他特意问了我们几遍是不是感到害怕。"

  至少从外表看上去,陈晓楠不太容易感到害怕,她是在贝鲁特比较少见的不穿防弹衣的战地记者。

  "穿着防弹衣去采访总有奇怪的感觉。采访起来,在你问问题的时候,不会有害怕的感觉。"电话那头的陈晓楠说。

  100万游客一下子全走了

  记者:你去贝鲁特的时候,冲突已经开始了,路上惊险吗?

  陈晓楠:前往贝鲁特途中,从叙利亚到边境大概坐车是两个半小时,这是完全没有危险的。

  然后就是从叙黎边境到贝鲁特一个半小时的路程,这个是比较让人担心的路程。另外几条路早被炸得完全不能通车了。外界一直要求以色列把这条路开辟成人道救援通道———你总要让能送进一些水和食物给那些难民吧。但以色列也没有完全同意,所以这条路会不会被炸也没有人能说得清。我们当时问了咱们驻以色列使馆,然后还问了驻黎巴嫩的使馆,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人能百分之百保证安全。

  使馆的人怕我们出事,给我们国旗,让我们搁在车上,挺好玩儿的。我觉得实际上走起来没有那么危险,还是挺好走的,因为路上车很少。我竟然还睡着了。他们说,你真可以啊,在哪儿都能睡。

  我们在关口还看到很多的黎巴嫩人,都是往外匆匆地走,所以我们往里进的时候是很少有的,有逆流而上的感觉。

  黎巴嫩的有钱人以及有可能在外面投亲靠友的人,都走了,留在这儿的人,没那么多钱。还有一个原因,黎巴嫩人其实对战火一点都不陌生。我碰到的司机,还有那些市民,他们都挺平静的,他们说每10年黎巴嫩就得来这么一回。他们好多人就是从小——像我那司机,他是从五六岁的时候——就听枪炮声长大的。我觉得他们也不可能是不紧张,但是他们不是那么兴师动众地一定要举家迁走。

  我在路上还看到了一个婚礼的车。我们的司机特有意思,揭开车顶棚,让我们的摄像师去拍他们,路过他们的时候,还使劲鸣笛。新郎新娘使劲冲我们招手,那种笑容我觉得特别永恒,好像可以超越这种非常时期。

  记者:贝鲁特的居民,是不是已经大部分都撤离了?

  陈晓楠:没有什么人了。空城的原因就是外国侨民都撤走了。黎巴嫩是一个特别著名的旅游的地方,尤其是贝鲁特,特别美,还有海滩。它也是一个多元文化的地方,所以被称作是中东的小巴黎,夜生活在中东特别著名———因为这里是可以喝酒的嘛。几个不同宗教的人聚集在一起,女性也比较开放,在整个中东地区,这里算是休闲、度假特别好的一个地方。所以海湾地区有钱的人都会来贝鲁特度假。

  冲突一爆发,这儿本来有100万的游客,一下子全走了。我现在通话的地方就是贝鲁特一个游客聚集的特别漂亮的地方,但现在就像一幅画似的,静静地在那儿,感觉很空洞的一个假的东西。

  晚上,有时候实在是饿得不行了,实在不想吃这个酒店的饭,我们就去路上转一圈,但是你看到的就是一个恐怖的死城,然后又回来,灰溜溜的。

  有天晚上我们在惟一开着的这个或者叫餐厅或者叫酒吧的地方,看到一个人在唱歌,还有一个老头在弹琴。我和摄影师在那儿坐了一会儿,结果发现记者越来越多。基本上都是晚上洗了澡又出来。我和摄影师说这个景象怎么像《卡萨布兰卡》,在一座城市,人都走光了,只剩下一些像记者的闲人,只有一个人在唱歌,没有听众。这种感觉挺有意思,恍然自己是在一部电影里。

  记者:你会有虚幻感吗?

  陈晓楠:很美,但是又特别恐怖。

  "精确制导"精确吗?

  记者:你身处贝鲁特,能感觉到战争就在身边吗?

  陈晓楠:我在贝鲁特的北部。北部和南部差别很大,北边基本上是基督徒比较集中的地区,南部是真主党比较集中的地方,所以从黎以冲突爆发以来,一般就是轰炸南边,南边几乎每天都会遭到轰炸。但是我们可以听到特别明显的轰炸声。

  我刚来的那一天,感觉贝鲁特挺像一个度假胜地,虽然人很少,而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,像一个战地。

  紧接着,第二天的傍晚,我就听到轰炸声,那种特别大的轰炸声。

  记者:轰炸声离你有多远?

  陈晓楠:具体公里数我算不清楚。其实贝鲁特非常小,可能到南部去也就是二三十分钟车程。你可以看到远处山上特别明显的浓烟。

  记者:第一次听到爆炸的响声,你的反应是什么?害怕吗?

  陈晓楠:刚来贝鲁特的第二天,我就听到这种轰炸,据说他们好像是放了六七颗重磅炸弹,在贝鲁特南部。那个声音非常剧烈。

  我就愣了一下,也没什么感觉,就跑到阳台上去看。我看见我们旁边那个屋里的记者也探出头来看,我们互相打了一个招呼。其实,我们在阳台上看不到浓烟,但是能看到那个方向,那种强烈的轰炸的声响我们还是能听到,虽然你能感觉到它离你有一定的距离,但你还是会震撼。

  记者:在这种局面下进行采访,有什么困难?

  陈晓楠:我们去到贝鲁特比较南边一点的地方,就有炸断的桥梁,还有一些被炸烂的楼。我们把车停在一个桥的下面,打算在那儿再拍一些东西,马上就过来了两个人,司机就说这两个人是真主党的安全人员。他们就看我们的证件,还让我们删掉了几张拍下的画面。他们可能怕我们是以色列的特务,来看看这个桥炸得怎么样了。

  记者:在贝鲁特城,夜晚和白天有什么区别?

  陈晓楠:我们的司机就告诉我们,下午五六点钟以后就最好不要出去了。昨天晚上我们就是出去呆到了8点多,他就很害怕。我不太了解他们的这种战争经验到底是不是确实。他说上一次轰炸就是在傍晚的时候,反正这个时候是最容易轰炸的,所以五六点以后他就很不愿意带我们出去了。

  记者:听你的语气,似乎战区的感觉并不强烈。

  陈晓楠:没错,其实战争是没有逻辑的。但是你不能自己吓唬自己,那你还干不干活了?

  其实人是一种集体动物。就像我在做切尔诺贝利,我开始对辐射特别惶恐,可是当你看到周围的人对那个特别适应的时候,你自然就变得不害怕了,你周围的人让你冷静下来了。如果我是在一个满街人都狂跑的状态下,相信我可能也会有惊慌的。但是现在我周围的这些人都很平静,并不是说他们真的知道这个东西不会炸进来,只是他们或者说是习惯了,或者说是接受了,所以他们很平静。我觉得他们的平静不是因为他们远离炮火,因为我接触好多人,他们都离战火挺近的,他们对轰炸一点也不陌生。可能现在南部的那些人还是蛮惊慌的,以黎边境那些被炸得那么厉害的房屋、村庄,那边的人估计会特别惊慌。我觉得现在贝鲁特北部的人也有我这种心理逻辑。

  还有,可能他们也挺相信以色列导弹制导的精确性。但是,事实是它这个导弹可能并不像大家想的那么精准,或者并不是那么让人放心的。

  记者:联合国维和人员在轰炸中遇难,你的心情如何?

  陈晓楠:特别震惊,我觉得不可想象。以色列宣称是误炸,但以色列都说它的导弹是高度制导,特别精准,误差不到一米,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会炸到这个联合国维和人员的观察站。而且据观察站的人说,他们也多次给以色列方面打电话,说我们这个地方是联合国机构所在地,你的炮火离我们很近了,我们这儿有明显的标识,请你们不要炸我们这儿。但是之后还是炸了。

  这个结果让人震惊。如果不是故意,你就会怀疑它这个高度制导的导弹到底有多少精确性。

  剩下的都是记者

  记者:在贝鲁特记者很多吗?

  陈晓楠:这个酒店可能应该算是贝鲁特最好的酒店吧,偌大的一个酒店就好像为我所有,因为基本上没几个人住,想挑哪间房就可以住哪间。每天就这些个记者,我估计住在这里的几十个人全是记者,那些面孔已经很熟了,因为穷人不会到这儿来住,而有钱的人肯定又都跑了。

  记者:作为女性,在这种状态下,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?

  陈晓楠:其实我觉得更方便。

  我刚到这儿,什么线索都没有,完全是一个外来的人,两眼一抹黑。我当时就想,必须想尽一切的招数,能够赶快找到线索和线人,否则的话,我们就像傻子一样嘛———你虽然来了这儿,可是你不知道什么是最新的消息,也约不到采访,找不到最新的新闻线索。

  我在酒店里碰到第一个外国人,是一个记者,我就使劲地跟他聊天。后来,他就给我提供了好多消息,还告诉我应该怎么办一些事儿。后来,你就会发现很多人很愿意帮你,一个原因是我们来自中国,他们对我们很好奇,再加上呢,是女性就有一个优势,挺奇怪的。我们的摄影师就说,难怪我们公司会派女性来,就是好说话。如果你是男的,很难去跟别人套磁吧,别人好像有种天生抗拒感。

  后来我碰到很重要的这个新闻线人,他就特别帮忙,给我约了很重要的采访。像我采访的那个真主党的领袖,一般的人可能是采访不着的。而且每天他都告诉我最新发展的一些消息,这样我们都能第一时间赶到吧。

  从这个方面来说,女性有她的优势,当然你要把我抛在野外,求生能力我可能就比男的要差了。

  记者:贝鲁特现在是战乱之地,你会带很多生活用品吗?

  陈晓楠:生活用品就是简单的几件衣服,然后是电脑,然后我就把我的生活用品都简化了一些。

  记者:化妆品呢?你出镜时不需要化妆吗?

  陈晓楠:化妆品也得带点轻便的,肯定,因为你也不可能完全蓬头垢面的。但是不能带特别复杂的,所以一个很小的随身能带的包,我觉得也不用浓妆。浓,不可能,因为在外景都是风尘仆仆的感觉。而且这还是在现在贝鲁特比较平静的时候,如果将来战火烧到身边来的时候,肯定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。观众也应该都能容忍吧。

TombCrow

本报记者第一次跟严明联系,电话打进他们在海法的旅馆房间,但电话始终没人接听。

  那时候,他正坐在摄影师林平驾驶的马自达车上,奔走在特拉维夫的道路上。


       做一天航母的舰长    西二环写字楼旺销
金融街 No.1 No.湾    无痛解决儿童打鼾
   





  "我们的索尼机器烧坏了。"严明的电话终于接通了,他在那头讲起他们那些可怜的设备:"我们惟一的专业摄影机索尼150,在中东的烈日下晒得短路了。因为我们经常在露天架起来,为了迁就海事卫星嘛。今天你们看到的画面,是我们用家庭小摄像机掌中宝拍的。"

  比机器硬的是身体

  记者:摄像机烧坏了,是不是你干活超负荷了?

  严明:我们已经连续工作15天了,我们比机器还要强硬一些,现在机器先受不了。机器先受不了是什么样?到最后就是机器瘫痪,索尼150就是完全烧掉了。现在我们从法国带来的两台手机给烧掉了,幸亏我们有一个香港同事的手机在这里,一直用他的。结果我们的后援队上来了,正好雪中送炭。

  记者:为什么会去海法?

  严明:海法是大后方,离边境有30公里到35公里。海法是以色列北部最大的城市,遭到黎巴嫩真主党火箭弹袭击最重的一个城市,是以色列的重灾区,这是现场报道的一个选择。我们多次在爆炸之后,30分钟之内就赶到现场去采访报道。

  记者:驾着租来的马自达小轿车上战场,在黎以边境的记者中多不多?

  严明:在以色列那边的记者,因为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战乱和恐怖的气氛,他们的车全是由警察、陆军装甲吉普车改装的,四壁都是封闭的,很小的窗户,有防弹玻璃,炸弹都炸不透。我们没有办法,只有租这样一辆普通的小车,跟着以军上前线的时候,前后全都是坦克装甲车,绿绿的、重重的、轰轰隆隆的,中间夹了我们这样一辆小车。

  记者:在你的采访当中,你需要经常面对难度的挑战吗?

  严明:首先是身体,我们一天平均也就睡两个半小时,有的时候一夜都不能睡。第二是胆量。我们不可以像西方记者一样,站在特拉维夫、耶路撒冷的阳台上,打着伞来报道,前面有几个记者在卖命,跑前线新闻。我们不行,我们所有的任务都无人替补,如果我们自己不做,那么就没有东西给你说,我们没有第二支队伍。

  这个仗怎么打?我们成天看到这个爆炸、这硝烟到底是怎么回事?那我们就要在这个恶劣的环境下,零距离给观众阐述,这个战争到底是怎么回事?以色列军队到底怎么准备的?他们的军队怎么样?他们进了还是没进?退出了还是怎么样?如果我们站在后面,撤回两公里就没有说服力。我只有零距离地贴近以军,和他握手的距离之内,观众才会相信我的。

  比身体硬的是胆量

  记者:除了这种身体极限的挑战,还会有胆量和理性的挑战吗?

  严明:你到了战场零距离,反而是身在庐山,就是不知道真正的情况,不知道外面的山峰是什么样子。你很容易被他们的士气所感染,被他们的装备所震撼。但是这个呢,你要是冷静地分析,其实这是非常残酷的战争。包括以色列的部队也是非常无辜地到前线的受害者。那么就需要记者自己的智慧和判断力,把握住自己的一贯的信念,就是要冷眼看待,而不是要狂热地去追逐它。在报道中,就会说以色列士兵怎么下撤又怎么跟他上去的,但是他们究竟的状况是什么样子的。特种部队在登车前那种凝重,心里那种复杂的感觉,可能一去不回。因为他们都是娇生惯养的,不是大学生,就是公司职员。在前天晚上,可能把女友拥在怀里,或者他还和父母一起聊天、喝酒。一个小时之后报到了,报到后不知道拉到什么地方了。

  记者:你怎么看以色列士兵,他们是一些什么样的人?

  严明:他们不像阿拉伯人和巴勒斯坦人,他们等于是生下来就是要当兵了、就要打仗了。以色列人有复仇的情结,以色列人的复仇情结很强烈。因为他们这个民族在历史上,就是被驱除,家败人亡啊,流离失所啊。到全世界都是被当皮球踢的那种,他们这种复仇心理,他们这种对外面的防范心理,也对国家和民族这种安全有敏感心理,那是登峰造极了,因为这是历史的基因了。

  所以,像他们这种兵,就等于是少爷、小姐兵,但是一上战场他们的信念就是为了以色列国家的安全,他们会毫不顾忌。可能他对战争有他自己的想法,但是一旦上了战场,他的民族、国家利益绝对是至高无上的。所以以色列这么多年越打越强,越打仇恨越大,说明什么问题?我是感受到这个。但是即使知道他们这方面的民族特性和历史的渊源,我也需要用冷眼看战争。

  记者:看电视的时候,经常看到你的身后有爆炸的浓烟升起,甚至有火箭弹划过的景象,你有没有惧怕的时刻?

  严明:我有一些军事常识,就像军事爱好者一样。这些伞兵部队是怎么摆地形啊?为什么是这种三角式的?之间的距离怎么样?怎么掩护?在什么样的范围炮击?是怎么跟随目标往前?我们都有一些知识,在战场上都能够用上。比如我们一看炮弹打下来了,我相信以色列的炮兵的准确性,他四五发炮弹打在一个屋子这么小的面积,可见精确度很高。但是我同事马上告诉摄像师,说我们马上要撤出。第一,万一他的炮弹稍有误差,我们是站在最高处,我们就是被击中的目标的最佳点了。第二,那边要是反击的话,我们也是一个火力的交叉点。所以我们马上趴下,很本能地趴下了。

  我自己内心的冲击力并不是那么大,我只是完成我想象中的这个动作,就像运动员在赛前的这一连串动作的编号一样,像跳水运动员。内心的冲击力是我从那个前方到后方的时刻,那一瞬间的转换对我的冲击力巨大。

  比胆量大的是觉悟

  记者:你第一次接触战场的时候,是什么样的感觉?

  严明:第一次进入战场,是伊拉克战争的时候,我们送闾丘两次出入伊拉克,感到同事之间离别的悲壮,真是感受到了。闾丘那么一个弱小的女子,一个坚强的女孩子,我们那么的熟悉,那么可爱。

  我们当时真的是前仆后继,就觉得我们五组,像一个小竞赛似的,谁能冲到战争的最前线、谁能把战争的最佳的切入角度给观众,那谁就是胜利了。用老板的话说,就像疯子似的。那时候对战争的感受并不是很强烈,只是一种完成任务的这种冲击力,所有的前线记者都往前线冲。

  记者:我看到你是穿防弹衣的。防弹衣让你获得安全感吗?

  严明:对,我们是在进入战场的时候穿,那是规定,并不是因为我害怕。你一进入战区,即使坐在车里,以军只要是检查出你没有戴钢盔,没有穿防弹衣,马上把你拉到后方去,由吉普车押送,他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。但是你知道防弹衣,十几公斤重,前后钢板,在中东这个气温四五十度的烈日下,又笨重,又不方便。我只要有机会,马上就把防弹衣扔下来。你在前线做报道,你已经是在最佳的角度了,你该怎么把握自己呢?你出于私心表现你自己,在屏幕上,观众是能够看得出来的。有一些是迫不得已的防卫措施,但是有一些是完全没必要的。我站在市中心,根本就没有爆炸的地方,全副武装,有些外国记者,就是这种自我的表现。

  记者:在战场上,你有没有害怕的时候,有没有软弱的时候?

  严明:我有一个非常温柔、漂亮、体谅的妻子,中国的。我的女儿今年8岁,我的儿子今年两岁。如果我有点软弱了,就是想到这些。

  我很坚强的,但是孩子那种幼小的心灵里,爸爸穿的什么东西啊?跟太空人一样啊?我穿的防弹衣。后面不是坦克,打仗用的东西吗,他站在那里干什么啊?

  孩子有时候跟我对话,我就一下子很难受。他们从电视上可以看到爸爸的形象,不然的话会揪心死了。这是军事报道的魅力,不仅我给观众报平安,而且也给我的家人报平安。我的老父老母已经80多岁了,每天几乎不睡,就盯在那个屏幕上,知道这一个小时孩子还好,中间空那么一个小时,打一个盹再看一下孩子还好不好。

  记者:你有没有职业的榜样?是什么样的动力让你这样顽强地工作?

  严明:我没有职业的榜样,因为从我的阅读,从我的亲身的接触,从我认识的外国的很多优秀同行,包括现在最知名的战地记者,包括最知名的新闻组织,有时候很羡慕他们,报纸上很羡慕他们,条件上很羡慕他们。但是对他们的能力我不服气,对他们的品质我更是觉得难如人意。他们带着他们的有色眼镜,他们带着他们的观点,他们带着他们一贯的偏见。甚至在报道战争这么一个冷酷的东西的时候,他们还是这样,我觉得作为中国的记者,我们有我们中国人的智慧,有我们中国人的这种觉悟,我们的境界,比他们高。

Rainbow


TombCrow

你最近怎么都是这个时候上线?

波坦

叫沙特阿拉伯数字割一块土地给巴勒斯坦住就搞定了~ :thumbsup:

谁翻的石头多,谁就能找到宝!